绘画,毛泽东(左)和张瑞琪(右)
前言
张书记不是经常能听到的名字。他参加了1937年革命,被选为毛主席的护卫。他是第一位警卫班长,忠实地保护了安全。
1949年,建国后,张瑞岐觉得自己完成了保护毛主席的任务,便回乡结婚,生活拮据,却很少跟人提及自己的这段经历……
给毛主席当警卫
由于路线错误,中央红军迫不得已开始长征,在长征过程中,落脚点一直是讨论的重点,政治局扩大会议召开了八次,地点变动了七次。
正当大家一筹莫展,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的时候,在甘肃哈达堡看到了两张报纸,上面写着,“蒋令五省各部队围剿陕北共匪”。
图丨长征剧照
毛主席高兴地说道,
“陕北不仅有刘志丹的红军,还有徐海东的红军,那还有根据地,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,我们必须振奋精神,到陕北去……”
1935年10月18日,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吴起镇张湾子村,穿着草鞋和灰军装的红军战士走到村民张延杰家门口,
“老乡老乡,跟你商量个事,行不?”
“我一个老百姓,你跟我商量啥事啊?”
“吃顿饭行吗?就我们首长一个人,他感冒了。”
张延杰看着对方质朴的形象,心想这应该是不抢人、不打人的红军战士,就热情的说道,“没问题,一个人算啥,三个人都行。”
图丨毛泽东
张延杰安排妻子做了三大碗剁荞面,知道红军战士是帮助穷苦人的,还拿出家里舍不得吃的羊肉燥子浇在面上。
面做好了,张延杰的妻子端上一碗,没过一会,警卫员走到张延杰面前,“我们首长没吃饱,能不能再吃一碗?”
张延杰当然不介意,两碗之后,张延杰准备收拾碗筷了,没想到,警卫员又过来了,有点不好意思的说,“还能给盛一碗吗?”
“能行,能行,管饱。”张延杰赶紧又给盛了一碗,警卫招呼张延杰过去聊聊,张延杰便过去了。
张延杰的儿子张瑞生回忆到,
“父亲说,那个高个子,吃的脸上都出汗了,说‘一年咯,路上没吃过这么香的饭,麻烦你了呦’。父亲也没多想,就说‘我们这说,感冒捂一身汗就好了,你现在出汗了,很快就要好了’。”
晚上,毛主席就住在了张延杰家的窑洞中,里面一直有交谈的声音,直到12点多才停下,第二天天一亮,大家就走了,还留下个保温瓶。
图丨毛泽东
当天下午,天快要黑的时候,一部分红军战士走到了倒水湾村,席地而坐,几百号人都饿了,想吃饭,但是没有锅。
一个叫张宪杰的村民拿出家里的一口水缸当锅做饭,结果缸烧裂了。那个年代,大家都比较穷,坏一口缸确实是很心疼的一件事情,不过这事也不能怪红军战士。
不过红军战士还是赔了张宪杰两块银元,张宪杰帮着红军喂了一夜的马,临走的时候,一个红军战士又给了张宪杰一个马鞍作纪念。
那口破了缸,张宪杰一直没舍得扔,后来找了个箍缸的人用竹子箍住,放粮食用了。
在陕北的这一路,红军给陕北人民留下的印象就是:纪律严明,损坏东西会赔偿,不拿群众一针一线,正是这样良好的群众基础,才让老百姓对红军有着天然的信任。
而陕北不少老百姓也踊跃参军,其中就包括来自清涧县的张瑞岐。
图丨毛泽东在袁家沟的旧居
1936年2月,红军到达清涧县袁家沟,进行了为期16天的休整,并发布了《东征宣言》,而张瑞岐就是在这时候参加革命的。
在袁家沟这段时间,毛主席彻夜难眠,他伏在桌上,谋划红军东征的部署,这时候,陕北降雪,毛主席走出窑洞,看着袁家沟笼罩在茫茫白雪之中,便写下了著名的《沁园春.雪》。
毛主席为张瑞岐的家乡写下一首词,而张瑞岐在不久后,成为了毛主席的警卫,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。
张瑞岐参加革命之后,一直奋勇作战,表现突出,后来被调到了中央警备团4连。
1938年11月,日军20架轰炸机进行轰炸,有不少直接在毛主席的门前爆炸,非常危险。为了保护毛主席安全,中央决定让他去杨家岭住一段时间。
图丨枣园
1943年10月,中共中央在枣园筹备会议,为了参加会议,毛主席只能杨家岭和枣村两边跑,但是距离太远。为了避免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,中央就让毛主席搬到枣村去。
到了枣村,中央给他配了新的警卫员,其中就有张瑞岐。
1944年,毛主席出席了张思德烈士的追悼大会,并发表了讲话,这次的讲话让张瑞岐深受触动,他开始崇拜和敬佩于毛主席的智慧和德行。他感觉自己能够为毛主席服务,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,自此,张瑞岐把保护毛主席安全放在人生第一位。
1946年,蒋向解放区开展全面进攻。不过,仅开始了8个月,解放军就挫败了对方的进攻。蒋转变策略,放弃全面进攻,调整兵力,对陕北和山东解放区实施重点进攻。
面对敌我悬殊的处境,毛主席自有考量。1947年3月初,毛主席亲自制定了保卫延安的计划,必要时要主动放弃延安。
对于放弃延安这件事情,延安的军民都想不通,从感情上也无法接受,遇到干部询问,他就用专业的话语去解释,遇到百姓老乡好奇,他就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去举例子,
图丨毛泽东
“假如有一个人,他身上背着个包袱,包袱里面都是金银财宝,半路遇到个土匪打劫,这个人该怎么办呢,他要是舍不得自己的包袱,就不够灵活,跟土匪打架就会输,但他若是把包袱先扔了,就能使出全身武艺和对方较量,说不定能把强盗打死,这样包袱也不会丢。我们放弃延安,就是把包袱给敌人背上,这样的话,打起仗来,自己才会更灵活更主动,到了一定时机,进行反攻,延安能够回到我们手里。”
3月18日,延安的党政机关和群众基本已经疏散完毕,延安城内听到了逐渐清晰的枪炮声,毛主席和周恩来还在不慌不忙研究着撤离后的作战方案。
图丨周恩来、毛泽东和博古
敌人越靠越近,大家都在劝两个人尽快撤离,毛主席抬起头问道,“机关怎么样了?”
“已经撤走了。”“群众呢?”
“最后一批群众两个小时前已经撤离了。”
“那好,我们先吃饭吧,然后把房子打扫一下,文件不要丢了,带不了的书籍可以留下来,记得摆放整齐,让敌军也读点马列主义。”
张瑞岐作为毛主席的警卫,是跟着毛主席一起撤离的。在之前,中央作出决定,陕北的同志如果不想离开家乡,可以留在陕北。
“同志们,我们要到河北去,路远,有危险,我们只能凭着两条腿走,这些困难,有些同志不会怕,有些同志则不想离开家乡,都是人之常情,留在陕北也一样是革命,你们可以自己选择,从江西转移的时候,没有讲这些,有人在途中溜走了。”
说完,毛主席开玩笑,“这下河北的同志可是高兴了。”他转头看向几个陕北的同志,“你们呢?”
当时还很年轻的马汉荣急着表态,“我跟主席一起去!”
毛主席笑了笑,“小伙子没出过门,想出去看看火车,是不是?”
一旁的张瑞岐陷入沉思,他已经快三十岁了,没有娶亲,又是家中独苗,父母早就给他定下亲事了,成天催他复员回家成亲,但是张瑞岐有自己的想法。
毛主席知道张瑞岐的情况,便主动问道,“张瑞岐,你家里是不是给你定亲了,你都快三十岁了,还没结婚,你不要去了。”
张瑞岐坚持要把毛主席安全送到河北。毛主席也在为张瑞岐操心,他专门找张瑞岐谈了一次话,
“张瑞岐,我现在准备离开陕北了,你跟我几年了,你可以留在家乡,回到家里,你就能结婚了,跟着我会离家越来越远。”
张瑞岐回答毛主席,
“主席,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,我要把你送到目的地去,这不仅仅是我的职责,也是陕北人民对我的期望,说实话,要不是形势所迫,我真不想让主席离开陕北呢,陕北人民舍不得你。”
听了张瑞岐的话,毛主席眼睛湿了,
“谢谢陕北的老百姓们,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,陕北人民为革命做出很大贡献,这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。你是陕北的好代表,那你就跟我走吧。”
图丨毛泽东
去往河北,途径山西的一个月中,张瑞岐没有离开过毛主席半步,毛主席大为感动,对于身边的这群战士们,毛主席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。
他经常跟大家伙聊天,有一次,突然问大家离开延安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。大家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一个战士很诚实地回答,“除了衣服,就是扫把簸箕,再有就是取暖用的火盆和木炭。”
毛主席看见大家认真回答的样子,便笑了起来,解释了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询问的原因,
“今天早上,我看到国民党发的新闻稿件,说我带着几个警卫人员,乘着两三辆卡车跑了,卡车上面全载着金银珠宝。”
大家听到这则新闻,又气又好笑,直说他们就是靠着造谣过日子。毛主席严肃的说道,“金银珠宝是谣言,我没有金银珠宝,更不会从延安带什么金银珠宝。”
战士们说,
“咱们虽然没有金银珠宝,但是木炭能烧火取暖,笤帚能帮着老乡打扫卫生,能跟群众打好关系,比金银财宝有用多了。”
毛主席赞同的点点头。
图丨西柏坡
到达河北西柏坡,中央考虑到有些警卫员年纪比较大了,需要送到各地上学培训,以便未来承担更重要的职务。
人一批批地走了,只有张瑞岐没有去,毛主席把张瑞岐叫到跟前商量这件事情,
“张瑞岐同志,其他人都去学习了,唯独没有让你去,是因为打算让你回陕北,你现在已经把我送回目的地了,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应该要回家了。”
张瑞岐并没有觉得突然,可能在自己没有接到去学习的通知时已经猜到了吧,但他还是觉得现在离开不太适合。
“主席,我现在回去不太合适,我想把你送到北平后再回陕北。”
在张瑞岐心里,只有毛主席平安到达北平,看着全中国解放,新中国成立,自己的任务才算完成。
毛主席点燃一根烟,沉思了片刻,“好吧,那咱们就一起到北平去,去大城市看看,北平古迹多,你可以参观参观。”
图丨北平
1949年1月31日,和平解放北平。3月23日,中央决定从西柏坡迁入北平,当时有不少敌人特务潜伏在四周,这一路可谓是危机重重。
张瑞岐一直与毛主席同车而行,时刻注意四周情况,生怕有任何一丁点的危险,完全不敢有一丝懈怠。
这就样,毛主席平安进入北平,张瑞岐长舒一口气,看着周围群众的欢呼,张瑞岐明白,革命胜利了。
毛主席又一次跟张瑞岐谈话,他拉着张瑞岐的手说道,“张瑞岐同志,你现在成功把我送到北平了,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,我很高兴,现在要送你回陕北老家去了,从今天开始,你就可以休息了,到故宫、颐和园去看看,在准备准备相关手续。”
张瑞岐没吭气,他有点舍不得,毛主席见状赶紧说,
“不是在西柏坡就说好了吗?现在我已经到北平了,你跟我这么多年,很辛苦,你年纪大了,再不回去,耽误了婚姻大事,我对不起陕北的乡亲们啊。”
张瑞岐同意了,因为要保护毛主席的事情,他已经多次推迟婚礼了,婚姻大事让很多人心里都比较焦急。
张瑞岐在之后的几天里,四处游玩,参观古迹,然后又回去办理了手续。1949年5月16日中午,他准备向自己的战友和领导告别,毛主席请他吃了顿午饭。
图丨贺龙和毛泽东
“张瑞岐同志,你一个人回陕北,交通不方便,我也不放心,今天贺龙同志来了,准备两三天后坐飞机去西安,你跟他一路,这样我放心。”
张瑞岐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跟随毛主席三年多,能够最直接地感受到毛主席究竟有多忙,经常没时间睡觉没时间吃饭,没想到还惦记着自己的事情。
张瑞岐越发觉得难过不舍,他哽咽着,
“谢谢主席的关怀,您工作这么忙,国家大事多重要啊,还要操心我这么个普通战士,我觉得惭愧,我对主席的照顾还不够,主席这样款待我,我不安啊。”
毛主席庄重的说,
“咱们都是共产党员,在政治上是平等的,请你吃顿便饭为你践行,是应该的,你到时候走,我就不再为你送行了,祝你一路平安,回到老家去,代我向陕北的人民问好。”
图丨毛泽东和毛岸英
当天晚上,警卫战士们为他们的班长张瑞岐践行,毛岸英亲自安排了欢送宴,毛主席因为公务繁忙,没能出席。
毛岸英带来了毛主席为张瑞岐准备的礼物,一条五台山的香烟,一斤北京水果糖,还有一个红色封皮的本子。
本子里面有毛主席的笔迹,“张瑞岐同志,回到陕北继续工作,永远忠于人民事业。”
回乡植树造林
张瑞岐回到了陕北清涧县之后,当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,看着光秃秃的山,张瑞岐决定植树造林。
1949年12月30日,张瑞岐和他的未婚妻结婚了。
婚礼最热闹的时候,一个身穿军装的战士走了进来,他是张瑞岐曾经的部下马汉荣,他是代表毛主席来为张瑞岐庆贺的。
马汉荣递给张瑞岐一封亲笔信:
瑞岐同志,
我派马汉荣同志参加你的婚礼,祝你们白头到老,努力为新中国做贡献,顺捎上100万元(旧币),请收下。
100万元旧币相当于100元,在那个年代,100元对于普通家庭来说,绝对是一笔巨款了。
这场婚礼让当地震惊了,但是张瑞岐一直铭记毛主席的话,不浮躁,不自满,他没有如人们所以为的那样,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,反而一度陷入贫困之中。
图丨李银桥(左)和毛泽东(中)
1951年,陕北发生荒灾,家中贫困潦倒,迫不得已,张瑞岐给毛主席寄去一封信,信中说了自己的困难之处。
毛主席看了这份信以后非常难过,他跟李银桥说,
“他跟了我好多年,张瑞岐把我从陕北送到河北,又从河北送到北京,现在他生活有困难了,我得帮助他。”
当天晚上,毛主席就让李银桥从自己的稿费中拿出300元,“代我写封回信,把这些钱也寄去,顺带向他的母亲问好。”
但是这300元并没有让张瑞岐一劳永逸,村里人都劝他去北京找毛主席,肯定能够吃香的喝辣的,张瑞岐笑着摇摇头。
图丨张瑞岐(右)和妻子
1976年,他得知了毛主席病重的消息,决心去到北京看望毛主席,但是因为种种原因,他没能见到毛主席,只能带着遗憾回到清涧县。
回去不久,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传来,张瑞岐悲痛不已。
后来,他继续自己的种树大业,经过几十年的奋斗,造林500多亩,把光秃秃的高坡,变成了绿油油的山岭。
这些树林中包含不少枣树或是花椒等经济作物,而张瑞岐并没有把这些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树木独占,他把这些全部送给了村里,带着村子摆脱了贫困村的称号。
当地人都对张瑞岐竖大拇指,说他“不愧是给主席当过警卫的。”
图丨清涧县的枣
一名作家揭开晚年生活
张瑞岐年纪越来越大,身体越来越差,他的生活再一次陷入窘困之中,甚至到了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。
1997年,一个笔名叫做阳波的作家听说了“第一班长”的窘境,便想要去看望一下,顺便能够及自己所能去帮助他。
阳波听说张瑞岐的时候,对方是这样说的,
“老爷子做过毛主席的警卫,现在孤零零一个人,日子难着呢。”
他来到了张瑞岐所在的清涧县,想要到达张瑞岐的居住地,还需要步行,路不好走,好在上午天气不错,可是中午一过,就开始下雨了,地上泥泞不堪,阳波越走越沉重。
夜里两点左右,阳波终于敲开了张瑞岐家里的门,张瑞岐看着眼前的“泥人”,问道,
“孩子,你干嘛来的?”
“我是延川教育局的,听说您生活有些困难,就想来看看您。”
“孩子,你是咋来的?”“步行来的。”
张瑞岐浑浊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,“不好走嘞。”
图丨清涧县
就这样,张瑞岐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,揭开了尘封心底几十年的记忆。
这么多年,他很少跟人提及自己做过毛主席警卫的事情,也从没向组织上伸过手,只是勤勤恳恳的劳动、生活。
阳波听完张瑞岐的经历后,落泪了,“您不应该这么苦,我们的社会,不应该遗忘掉您。”
张瑞岐安慰阳波,“这孩子,哭什么,我这不是过得挺安逸的嘛。”
天亮了,阳波准备离开,他把身上所有的钱搁到张瑞岐桌子上。张瑞岐慌慌忙忙的说,“我给你蒸个馍带上。”
阳波拍拍包,“我还有呢”,说着,就走出窑洞,张瑞岐跟出来,嘴里一直念叨,“好孩子,好孩子”。
回到延川后,阳波写出一份材料,呈递给有关部门,收到材料的兰州军区大喜过望,他们一直都在寻找张瑞岐。
图丨张瑞岐和兰州军区干部合影
这之后,张瑞岐每个月都能收到兰州军区寄来的生活费,兰州军区还给他更换了新的住所,老人的晚年生活总算有了最基础的生活保障。
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,张瑞岐就得了病,治疗无效,最终撒手人寰。
张瑞岐去世后,清涧县在烈士陵园给他树立了纪念碑,人们并没有忘记他,也不会忘记每一个为革命作出贡献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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