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我对郑镇一见钟情,就像她对我一样。
但不是所有一见钟情都意味着命中注定,还有一种,叫做有缘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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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绞白头到老!”
“二绞子孙满堂!”
……
“嫂子!轻点轻点!疼!”
“开个脸绞个面就疼了?那入了洞房才有的你疼呢?嘻嘻!”
“嫂子……”
香环一只手捂着羞得像朝霞一样红彤彤的脸,一只手伸过去作势要去揪嫂子秋燕的嘴。
“好了,好妹子,我错了还不行!看再把喜服弄皱了,脸抹花了,等会儿家生瞧见了就不好看了!”
“嫂子!你看我能饶了你!”
香环干脆拿下了捂着脸的手,两只手直对着秋燕的胳肢窝抓。
“你俩还闹着呢!赶紧的,家生怕快来了!”
香环的娘颠着一双小脚,嘴里催促着正在笑闹的姑嫂俩人。
“娘,看你咋还急上了,你就那么舍得香环?”
秋燕小声地嘀咕着,拿起线来继续给香环绞面。
“舍不得能咋办?还能留在家当个老姑娘不成?女大不中留,留来留去留成仇!再说了,这是打小定下的娃娃亲,他俩也不是没见过面,看样子俩人也都钟意着哩,年龄也不小了,赶紧把喜事办了,我们当老人的也算了了一桩心事!”
“才多大?满打满算才十六!要我说,再等一年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们都心疼她,可是你看当今这年月,缺吃少穿,还不太平,老百姓的日子难过着哩!家生会吹唢呐,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,好歹是个手艺人,虽说只和眼睛不好的寡母相伴过活,那日子比我们家还是要强些……再说,你看隔壁回良和翠琴,比香环大了一岁多,娃都快能叫爹娘了……”
秋燕不再说话,只是叹了口气。
“妮子,去了人家家,可不比在娘家,爹娘疼你,哥嫂护着你……成了亲,当了人家媳妇,就是大人了,要知进退、懂礼节,孝敬婆婆,勤快利索……”
“娘!你都说了多少遍了!”
香环绞着手指低声说,“我都记下了,你不要焦心!”
“反正这离得也不远,有事就回家来说说,有你哥呢!”
“秋燕,可不敢惯她这毛病,日子还是要自己过的,我瞅着家生那孩子是个踏实忠厚的后生……”
娘几个正说着话,唢呐声响起,一曲“喜迎亲”吹得甚是欢快。接亲的新郎官已经来了。
香环的婚礼很简单,两床喜被,一身喜服,盖上大红盖头,骑上家生牵着的毛驴,就嫁进了家生的家门。
岁月悠长,时光渐黄。家生那时的眉眼在香环的心里从不曾淡去,反倒日复一日地越发清晰。
春天的日头斜斜地挂在天上,阳光透过稀稀拉拉的绿叶,把斑驳陆离的光影投在香环的大红盖头上,于是她眼里的花草树木都是影影绰绰的红色,就像她俏生生红扑扑的脸蛋。
家生的唢呐声一路不歇,从“喜迎亲”到“百鸟朝凤”,引得林间的鸟儿跟随着他们“啾啾”鸣叫,好不欢快。一阵微风来,大红盖头在春风里飘摇轻荡。香环偷偷地从扬起的一角瞥一眼家生,黝黑的皮肤、浓眉大眼,胸前挎着一朵大红花。
冷不丁地转过头来对着香环一笑,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和两个浅浅的笑窝。香环连忙收回目光,紧紧捏住红盖头的一角,嘴角上扬。
那一年,一九四八年春,香环十六,家生十七。
“给!今儿的主家很是大方,拿去买点东西补补!可别委屈了我媳妇和肚子里的儿子!”
家生笑眯眯地看着香环微微隆起的肚子,递出一块“袁大头”。
“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?万一是闺女呢?”
香环接过还带着家生体温的银元,在手里轻轻摩挲着,斜着一双大大的黑豆眼瞟了家生一眼。
“那我也喜欢,大不了咱俩使把劲再生个……”
家生笑嘻嘻地伸手捏了下香环的腰。
“你个没正形的!腊月里的冰疙瘩天儿咋就没冻住你的嘴!”
香环红着脸啐了家生一口。
“生啊!来,我熬了点红薯稀饭,你和香环趁热喝了再睡,手脚就热乎了!”
家生娘在灶屋里一叠声地叫着正笑闹的小两口。
“哎!娘,来了!”
香环忙应了,一手拉了拉家生的衣襟,示意他快点。
“给,快吃!热乎的!”
家生娘拿出个热乎乎的鸡蛋,塞到香环的手里。
“娘!你吃!你眼睛看不清楚,下次让我做!”
“没事,吃吧!你现在可是双身子,家里这只鸡一天一个蛋地下,都留给你吃!明儿就是腊八节,唉,这兵荒马乱的,家里也没啥像样的吃食,也就只能给你吃个鸡蛋,喝点稀饭……”
“娘偏心!”
家生佯装生气地翻了翻眼皮,抿着的嘴却笑得绷都绷不住。
外面天寒地冻,灶屋里却暖如三月阳春。
腊月里的夜晚,月光清冷清冷的,好像在冒着迫人的寒气。这时候的人们,睡在温暖的热被窝里无疑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。
“起来!起来!家家户户的都起来,出来集合了,查户口!”
胖保长一边提着个破锣可劲儿地敲着,一边用他的破锣嗓子可劲儿地吆喝。
村民陆陆续续地佝偻着腰,打着哈欠,使劲儿地裹紧身上的棉衣,拢着袖子,眨巴着惺忪的睡眼,三三两两带着满腹的疑惑窃窃私语。
“各家都来了吧!”
胖保长直起脖子来打量了下众人,刚要说话,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。
不知什么时候,一群穿着松垮军服的人端着刺刀把人们团团围住。
“抓丁啦!快跑啊!”
不知是谁发出了凄厉绝望的呼喊,人群瞬间惊恐起来,脚步凌乱、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,妄图冲破包围圈。
“砰”地一声枪响,片刻的安静过后,一片哭喊声。
那一晚,附近几个村子,共有几十个人被抓了壮丁,家生、回良、香环的哥香山都在其中。
香环哭着跑回家拿那块家生交给她的银元,穷家富路,好歹也要带点防身钱。可等她再跑回来的时候,只看到家生影影绰绰地对她摆了摆手,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,飘忽地传来一声“等我”,在嘈杂、哭泣的人群中听不太真切……
香环顿了脚,一下瘫坐在路上,一手捏着那块银元,一手抚着肚子,凌乱披散的头发贴在满是泪水的脸上。
谁都知道,被抓了丁就是九死一生——她的天,塌了。
那一年,一九四八年冬,香环和家生,结婚不足一年。
整整两天,村子里不见哪家冒起炊烟。
“香环,来,吃个鸡蛋,家生这一走不知啥时候回来,好歹你为了肚子里的娃,多少吃一点……”
家生娘哑着嗓子,哭了两天,她已经没有力气了。
香环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,从婆婆手里接过鸡蛋,剥了壳,一掰两半,一半塞进自己嘴里,一半放进婆婆嘴里。以后的岁月就是她们俩相依为命了。
“也不知道家生和哥吃不吃得饱!”
香环话一出口,婆媳俩嘴里含着的鸡蛋再难下咽,泪水簌簌滚落。
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感受到母亲的绝望,或许是想用自己的方法给予母亲力量,轻轻地动了一下。这一动,给了香环坚持下去的莫大勇气。
家生说了,要等他,总该让他回来的那天,看到心心念念的亲人都好好地活着,一个都不少。
香环脱下花布棉袄,换上粗布衣衫。小心地收起家生的唢呐和那枚银元,敛起弯弯的眉梢眼角。看似一派古井无波,只有她自己知道,多少个日夜,她都是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咒骂老天爷,一会儿又祈祷老天爷能够护佑她的家生平安归来……
那一年的春节,没有锣鼓唢呐,没有鞭炮对联,整个村庄安静死寂。大年三十的晚上,家生娘拿了一副空碗筷放在桌上,就像儿子家生正笑眯眯地坐在那里……
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清晨,嫂子秋燕敲响了香环的家门。
“香环,我们隔壁的回良回来了!”
“回良回来了!?那家生呢?我哥呢?”
香环一把抓住了秋燕的手臂,声音急切,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“香环……”
“你说啊,我受得住!到底,是生还是死?”
香环的眼里蓄满泪水,眼圈发红,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。
“我不知道!只听说他们都被掳去了台湾……”
“台湾……”
香环咬着牙喃喃地念叨,静默片刻,抹了把眼泪,
“我等着他!”
秋燕抱住了香环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彼此得到力量,能够继续支撑下去。
在秋燕断断续续的叙述中,香环大概知道了回良逃回来的经过。
被抓了壮丁的后生仔,被绳子串着,被刺刀押着,日夜赶路。他们忍饥挨饿,缺衣少衫,中途很多人逃跑,又有很多人被抓来,还有很多老弱病残的被弃在半路,或生病死或被打死。
回良不知道听谁说了一句,打枪的时候右手食指扣动扳机,没了食指的人不能拿枪,那些人就不会让其留下……
于是回良剁了自己的食指,然而那些人却说,没了食指还可以上战场抬担架……
两天过后,回良没有任何处理包扎过的伤口,发炎红肿起来,整个人烫得像个火球。家生和香山轮流搀着他、拖着他向前走。
一个暗夜,回良和其他一些老弱伤残的壮丁,在睡梦中被从铺着稻草的地上拖起来集合。香山看着不对,伸手来拉回良,被一脚踢在墙角。他们被赶往荒郊野地,等着他们的是一个挖好的大坑。
陆续地有人在挣扎中被推下去,一个还是孩子模样的小壮丁,哭着喊了一声“娘”,这一喊让这群即将要被活埋的人拼命反抗起来。枪托像雨点一样砸下来,在失去意识之前,回良跌进了坑里。
等他醒过来的时候,满嘴血腥味,舌头一舔,门牙没了,手已经被处理包扎好,被打了夹板的小腿动弹不得,浑身的疼痛告诉回良,他还活着。屋子里一股的中药味,他使劲地吸了两口,张大了嘴巴无声哭泣。
头发花白的老农告诉他,那些人一离开,夜里听到动静尾随其后的村人就忙把他们挖了出来,除了两三个还有气外,其他人只能又被埋进那个坑里……
在养伤的日子里,回良听说,那些被强征、强掳的壮丁被带去了台湾。
回良伤势渐好后,跪别了救他性命的村人,一路乞讨流浪小心躲避。
终于,掉了两颗门牙、断了一根手指头、瘸了一条腿的回良,回到了家。
香环和秋燕都明白,这样把人当成畜牲一样地糟践,能够全须全尾平安到达台湾的人,该是少数人。但是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,那就还有希望,他们就有可能还活着,那她们就要等下去,就要好好地守着这个家。
秋燕回去的当天夜里,香环提前了半个多月生下了儿子小念。孩子瘦瘦小小的,哭的声音像个可怜的小猫。家生娘的眼睛越发不好了,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。此刻,她抱着小小的孙子,颤抖着干瘦的老手,轻轻地摸着孩子小小的脸蛋。近半年的时间,她第一次露出笑容,只是笑着笑着,却已经老泪纵横……
小念快满月的时候,嫂子秋燕来“送庚”,小小的衣服、帽子都是她亲手缝制的。
“香环……”
秋燕欲言又止。
“嫂子,有啥话你就说,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!”
香环以为嫂子秋燕可能等不下去了,这本也无可厚非,二十多岁的年纪,一家老小都要她一个人操持,实在太累太难……
秋燕似乎瞧出了香环的小心思,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,“从小玩到大,你是不知道我是啥人吗?就算我要找人再嫁,也要得着你哥的准信儿,一天没他的消息,一天我就帮他守着这个家……”说着,秋燕把头扭到了一边。
“嫂子,我错了!别生气了!”
香环忙拉过秋燕的手,却摸到她手背上一片凉凉湿湿的泪水。
“对了,说正事。”
秋燕反手拍了拍香环,擦了擦眼角。
“娘的身体自从你哥走后就不大好了,等你满月了,抽空去看看她吧,我担心……”
“我上次看她只是瘦,怎么这样严重……”香环一惊,又道,“找郎中看了没?”
“看了,啥也瞧不出来,娘就是不想吃饭,硬逼着吃点,就吐出来……”
“行,那我这两天满月了就去看看她,等我攒上几个鸡蛋,带着小念一起去。”
“不用带鸡蛋,你给娃喂奶也要吃点的,还要量油换盐,你看你这衣服穿的,屁股上、手肘上都是补丁……我会好好伺候娘的,你过几天再来看,小念太弱了,精心着点带……”
几天后,刚出月子的香环折了一大把辟邪的桃树枝,抱着小念,拎上几个鸡蛋,准备回去看看娘。说不定,看了小念,娘一高兴就能好起来。
一进熟悉的家门,嫂子秋燕的哭声立刻钻进香环的耳朵,手一抖,鸡蛋掉在地上摔得稀碎。
娘走的时候,还在念叨着自己的儿子,怀里抱着儿子的一双破鞋,面向门外,一滴眼泪挂在黑瘦的脸上。
哭了一场又一场,匆匆地葬了娘。
日子再艰难也要熬下去,大多数时候熬着熬着,就把坚强熬成了习惯。
生来就体弱的小念,从小就多灾多病,香环和婆婆像护着眼珠子一样地宝贝着,生怕有一丝闪失。
香环从小念很小起,就指着唢呐告诉他,“这是你爹的东西,以后留给你!”
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,新中国成立。百姓不用再受无休止的战火荼毒,日子不再像从前那样难过。
转眼间,小念三岁多了,虽然比同龄的孩子个头要小上一些,但是也机灵可爱的紧。香环多养了几只鸡,鸡蛋大多进了小念的肚子。每逢集市,香环就把自家种的青菜和攒下的不多的鸡蛋拿去卖了,换取生活必需品。
“香环,你摸摸小念是不是发烧了?”
眼睛已近失明的婆婆喊着正做饭的香环。
香环摸摸小念的额头,找出了他常吃的“牛黄丸”,掰碎了放进小念的嘴里。往日一吃就好的退烧药,这次不知怎么不管用了。香环看着小念越来越红的小脸和干裂的小嘴,背起来就往老郎中家跑,老郎中只看了小念的眼睛,就摆手让她送去公家的医院。
一番折腾下来,天已经黑了。香环背着小念,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。几十里的山路,她摸着黑硬是一步没歇地跑到了镇上的公家医院。刚进医院,小念的牙齿就咬得“咯吱咯吱”地响,全身抽搐。
值班医生过来接过小念,护士搀着头发散乱,跑掉了一只鞋子,叨叨着“救命”的香环,同情地抚了抚她的背。
高热惊厥的小念,醒过来以后,再也不是原来机灵可爱的小念。
小念傻了。
眼神呆滞,只知道傻乐,除了香环,他不让任何人接近。
医生不能确定,小念究竟是发烧蒸傻的,还是“牛黄丸”吃过了量产生的副作用。然而这些对于香环来说都不重要了,一次又一次,她所珍视的总被无情地剥夺。她的心犹如掉进了冰窖,整个儿崩溃了。
回去的路上,她抱着小念淌进了河里。她累了,没有希望的前路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。
远处传来鞭炮声,该是哪家又新娶了媳妇儿。暖暖的春风送过来悠悠的唢呐声,香环侧耳细听,这曲百鸟朝凤可是谁都比不过她的家生。她眯起眼睛,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描摹家生的眉眼。
“你这是想死吗?来,我来陪你一起!”
嫂子秋燕的声音在香环背后响起。一早得了消息,她就火急火燎地赶来寻香环,怕得就是现在这样。
“嫂子!你听!唢呐声!”
香环笑着转过头来,脸上却泪水涟涟。她,终究还是不舍她的家生,不舍那梦里常常响起的唢呐声。
秋燕挽着香环的手臂,两人相依向前,一路无话。只有小念在香环的怀里傻笑,这样也好,没有烦恼忧愁,余生只有单纯的快乐。
那一年,一九五二年,香环二十岁。
日子向前,岁月斑驳。二十多岁的香环,白发已经根根必现。
已经完全失明的婆婆还在苦苦支撑着时日,每逢年节,必定要给她的儿子家生摆上一副碗筷。傻傻的小念除了“娘”什么话都不会说,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傻乐呵。
香环时不时拿出家生的唢呐,仔细擦拭,妥帖保管。那枚银元,她缝在自己结婚时的大红盖头里,总有一些东西,任凭时间流逝和苦难侵蚀,都不会被磨灭,也永不会褪色。
时间过得飞快,一晃眼的时间,香环已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,满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。小念虽然傻,但是很听香环的话,干起重活来也有把子力气,香环也能稍稍喘口气。
年迈的婆婆终归没有等到儿子家生回来,咽气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。香环代替了婆婆,每到年节,依旧会摆上一副空碗筷……
“香环!香环!”
嫂子秋燕慌里慌张,跑得满头大汗。
“咋了吗!火烧屁股了?”
香环瞥了一眼大口喘气的秋燕。
“香环!”秋燕压低了声音,凑在香环耳边。
“干吗!耳朵痒死了!鬼鬼祟祟的,要嫁人了?”
“香环!还真差不多!”
“咋了!不等我哥了?”
“香环,你带上小念跟我走!”秋燕顿了顿,竟有点忸怩起来,“那个,家里来了个老头,你看看是不是你哥!”香环急急的往家走,却不知走向的也正是自己更悲惨的下半生······(原题:《念白头》,作者:茉茉的南风。来自:每天读点故事APP <公号: dudiangushi>,看更多精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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